兄妹二人相顾无言,反应过来后王茹点头如捣蒜,眼中泛起泪光:“周哥哥,真的谢谢你。”周时砚指了指门廊,王临川就知道要扶他进屋。就在穿过门廊时,他们正好撞见周老爷举着烟杆立于檐下,青灰色的长衫被穿堂风掀起凌厉的威严。周父见他们走近,将手中的烟杆重重地摔到地上,怒吼道:“跪下。”王临川被吓的抖了一下,周时砚却如无事把挣开王临川扶着的手,脚下皮鞋碾过烟杆残骸,沉香木碎屑在青砖上迸溅如星。走到他父亲面前两尺处停下,周时砚眉峰微动,却在父亲暴怒的注视中笑得愈发张扬:“父亲是要问我昨夜去哪过夜?还是昨夜舞厅爆炸的事?”“你明知故问!!”周父面露凶色地看着周时砚,一旁的王临川坐立难安。周时砚也察觉到了什么,回头示意道:“先别管我了,你快带着小茹回宿舍安顿。”接受到旨意的王临川点了点头,用余光看了一眼周老爷:“老爷,那我先下去了。”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就在王临川离开后传来,周时墨的鳄鱼皮鞋踏过满地狼藉,眼神扫过王临川,调侃道:“二弟,你这秘书倒也是忠心,居然还跟着你一起胡闹。”,他从游廊阴影中踱出朝着周父恭恭敬敬的说了声:“阿爸。”周时砚回过头说道:“是还不错,不劳大哥费心。”只见那周时墨走到周父跟前,指尖勾着半枚焦黑玉佩,拿在手中晃荡,焦黑处隐约透出个“周”字,他抬手装作仔细观察的模样说道:“这个玉佩我记得是母亲给弟弟的,可居然出现在昨日爆炸的舞厅房间内,阿爸,这玉佩怎么沾了硝烟味?”说罢,他就装模作样地将玉佩放到鼻前嗅了嗅,还凑近到周父面前。周父听到他哥的话,差点气晕过去说:“你这不孝子,怎会把你母亲送你的礼物,转送给别人?!你…你…给我…。”周时墨打断周父没说完的话,他的银丝眼镜泛着冷光,戏虐地道:“阿爸,我听闻这二弟与舞厅里的裴小姐素来交好,莫不是早就私定终身?”这句话犹如平地惊起惊雷,周父胀红着脸,下唇颤抖着。要知道这商贾之家的亲事都是明码标价的。可偏偏此时周时砚面容平静:“儿子昨夜听裴小姐唱《夜来香》一直在跑调,我就随手赠予玉佩想哄她开心,难道父亲要听这些风月细节?放心吧,我知道自己的婚事无法做主,这些都是眠花宿柳罢了;既然现在你们都觉得我不务正业,那正好宝岛的糖业,大哥看不上,不如让我这纨绔去碰碰运气?我愿意去宝岛拓展业务,请阿爸给我这个机会,证明自己。”“不过说来奇怪,我给裴小姐东西怎么会落到大哥手上?”周时砚话风一转,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他哥说道。“哦~这是我在警局的朋友给我的,说这东西好似我们家的东西。当然他们也确信我的这个弟弟肯定和整起事件没有关系,对吧?”周时墨也回赠给了周时砚一个讽刺的眼神。周父没眼再看下去这俩兄弟的阴阳:“都给我闭嘴,你们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什么心思,时砚!这段时间你都给我在家反思!至于去宝岛的事情,如果你想去,你就去吧,我不会拦着你。但前提是你阿母也同意才行。”周时砚点了点头应道:“好,我会去征询母亲的意见。”站在门廊阴影中的周时墨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半枚焦黑的玉佩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他看着周时砚的背影,低声说道:“二弟,宝岛的糖业可不好做的。你确定要去?”周时砚回头看着他,语气平静:“大哥既然不感兴趣,那就让我去试试吧。”闻言周时墨轻笑一声,声音中带着嘲讽:“你到时候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。”周时砚沉默片刻后,淡淡地笑了笑,转身朝佛堂走去。佛堂内香烟缭绕,青灯长明。萧静姝跪在蒲团上,手中的菩提串轻轻转动,口中低声诵念着经文。周时砚站在门口,目光落在母亲瘦削的背影上,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童年。那时的他总是被哥哥欺负,哭红鼻子的小朋友会像现在这样跑进佛堂,向母亲哭诉兄长的恶行。跪在蒲团上的母亲听到他的脚步声,总会转过身来,温柔地将他搂入怀中。她手中的檀木手串轻轻滑落,挂在他的脖子上,温润的触感带着淡淡的檀香。母亲低声念着祈福的话语,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,拂过他满是泪痕的脸颊。香火缭绕的佛堂,母亲的怀抱是他唯一的避风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