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衣人往院内石凳上一坐,就这样看相天霁一点点失去生机。……这时,天刑司内。观云知已拿到溯思灯回到审讯室。段月洲心中暗叫不好。“这东西根本不顶用,别浪费时间了。直接搜魂,应殿主你亲自上手,总不会怕被反噬吧。”这溯思灯对人身体无害,但却极易社死!简直是精神上的暴击。搜魂至多也就是让一个人知道你干了什么,溯思灯却是把你心中最在意最深刻的片段直接投了出来,让在场每个人都能看个清清楚楚。“确实是不一定顶用的,毕竟有些人觉得自己犯的罪根本不值一提,根本不会往心里走。这种情况溯思灯自然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。”应流玉点点头,“不过我很好奇。段月洲,一提到溯思灯你的反应就这么大,甚至不惜主动提出让我搜魂,你在怕什么呢?”段月洲抿唇,心思急速转动。他大概能猜出来溯思灯在他身上会投出什么。“云知,将它点上吧。”应流玉托起了腮,好整以暇地看着段月洲之前因待在烬牢内七天而苍白的脸急得发红。观云知低声应是,将灯台放好,刻着荷花的一面正对段月洲,点燃了灯芯。一个半实半虚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眼前,随着视角主人的移动摇摇晃晃。画面中是一条石路,周围栽满了绿色的藤生植物。在其他人还疑惑这是哪儿的时候,观云知已经一眼认了出来。这是枯荣阁内的一条小径。随着视线抬高,前方出现了一个枯荣阁弟子打扮的背影…很是眼熟。一个坐在边上的从审扭头快速瞥了观云知一眼。这背影不疾不徐,外袍的裾角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摆动。而记忆主人的雀跃穿出溯思灯的虚影,教千年后这一排监使瞧了个真切。他走得轻快,视线却牢牢粘在背影腰上,搞得整个画面就像跟着此人腰部晃动似的。在座的也都是几千岁的老东西了,溯思灯照出这个场面,从段月洲的角度还把暧昧滤镜打满了,哪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?众人脸色微变,陶轲尴尬得直摸鼻子。搞什么你!卷宗都摊开了你给我看这个?你可真是老变态了你。唉,可真不能以貌取人啊!看这段月洲一副直…直…心直口快的样子,哪能猜到他心里想这种东西?虚影中观云知已行至岔口,他转过身等段月洲,几丝墨发垂落在肩头,眉眼含笑,面部笼罩了层朦胧微光。“月洲,你取完药可要留两日?”画面又一转,变得昏黑。段月洲卧在竹榻上,观云知和他面对面,两人间仅有一肘距离。盈盈月光钻进窗帘缝隙,恰巧洒在观云知玉雕般的下颌上。观云知突然伸手,画面受段月洲本人视角限制,只能依稀看出他在画面边缘摩挲着什么,瞳孔亮亮的。……“嗯…咳!”陶轲重重咳嗽两声。“这…这不然我们不看了吧,殿主。”“这…对案子确实也没什么用你说是…吧?”忍不了,再继续下去他怕要看到同僚的活春宫了。这观云知也是,心里怎么没点数呢?还去拿溯思灯。让他说什么好?以前没发现这人这么缺心眼啊。而画面中的主角终于不能再蒙骗自己。段月洲喜欢他。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可惜…太迟了。喜欢得太迟了。他知道得也太迟了。他的心像是被只手攥了几把,酸涩得很。太久没有这感觉,已经很陌生了。……应流玉轻笑两声。坐在他另一侧那名监使左看看右看看,打起了圆场。“呵呵,我是真没想到……额我们都没想到…你呃。”他挠挠头,继续道:“不过呢也能理解吧。哈哈,毕竟观医监长小腰也挺细的,走起路来也挺好看的……”他猛地一拍额头,龇牙咧嘴。天呢也是昏头了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啊!都怪这溯思灯,该死!“噗!”本来已经调整好情绪的陶轲刚喝进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出去。最边上的监使得到应流玉示意后赶忙灭了溯思灯。整个审讯室内不成样子,再没一点严肃的氛围。唯有独自被锢在另一端的段月洲如坠冰窟。“可愿意说了?”应流玉从监使手上接回溯思灯,掏出一块布巾擦了擦灯座。被他问话的那人不吭声。若说段月洲刚才只是抗拒,现在则跟死了一样。整个处于种放空的状态,任你怎么叫也不作反应。“非要让隐私之事公之于众?”应流玉手底将溯思灯掉了个个。